向即将逝去的青春致敬——我们的孤胆青春

不知何时下载的这篇文章，每次回看都会有所感触，想想文章中主角为考大学而奋斗，对比自己工作几年后，何曾有过这样的拼搏呢？因此，我也给自己定个小目标，用100天时间将葛一速博客优化好，暂定目标日IP过100，为了督促自己，每天第一件事是原创，坚持100天每天更新文章（外出除外），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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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孤胆青春

文/者也

“姨，你的梦想是什么？”刚满五岁的小侄子拿着作文本满脸希冀地看着我问。

“恩，我的梦想是当一个科学家！”我铿锵有力，满口胡茬。

“哇，好厉害，那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发明家吧，像爱迪生那样的。”小侄子一脸崇拜，无限憧憬。

梦想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回想起来，我也曾经有力地生活过，有力到即使信心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也能够整理心情继续前行。在那个被高考蒸烤地透不过气的夏天，我疯了似的，拿身体不当回事，不要命地跑啊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命运的浪拍死在岸上。但其实灵魂最累。当时高三整个年级都搬到了一栋楼，这栋楼偏离操场，靠近食堂，偏离操场意味着远离了嘈杂与骚动，靠近食堂意味着节省了吃饭的时间。这是一场持久战。

刚刚高考倒数一百天宣誓时，走进教学楼，就可以看见每一个阶梯上都贴着励志的横幅，写着类似“高考必胜”，“增加一分，干掉千人”的口号，还有满排的大红色条幅一直从五楼落到一楼的窗口。双脚踏进去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慌张与力量感，我们是身负梦想的人，未来的一百天里我们将日夜奋战。

于是每个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我一直以来都是懒的人，但是那段时期好像也感受到命运之神对我的追赶与审判。我和阿文每天早早地到了教室，站在走廊大声朗读政治历史，仿佛只有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获得了什么，都做了什么，才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不会被后面那张紧追着的血盆大口吞得渣都不剩。为了提醒自己，我专门去校门外的小店买了一个可拆卸的本子，每夜离开之前写下第二天要做的事，第二天看着本子，将记录的事一一执行。并将其放在课桌最显眼的地方，只要一看到就会想起我的学习计划，想起我是身在悬崖的人，生死未卜。现在想来，我竟然把未来抵押在一个不值三元大洋的小本子上。

时间步步紧逼，滴滴答答，从来不留一点情面。我只能想着怎么把英语阅读题目做好，那个数学题目怎么攻克，还有政治和历史题目没有背。每个下课的十分钟我甚至要计划安排一下是写英语阅读还是去上厕所，不得不承认上厕所是一件奢侈的事，大部分我选择了写英语阅读。

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我又将回宿舍的时间调整到晚上10点20分，匀出20分钟背知识点。但还是不够，后面一段时期，甚至不得不将功课带回寝室，在深夜亮起一盏孤灯，奋战。

有时候看到成绩单没有任何起色，阿文会问我，咱们这么努力，有用吗？

有的。我神情坚定。

答案只能是唯一的，不然怎么安慰自己继续走下去。

在无数考试之后的一天，阳光甚好，将白色的衬衫映得格外通透，我走到阿文身边，将成绩单递给她。她看着我哀伤的表情，迟疑地接了过去。

突然肩膀被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行啊！她大声叫嚷着，格外兴奋。

轻点行不。然后我得意地笑。

那张成绩单上的我在年级进步了一百多名。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进步，晚上我请阿文去吃宵夜——康师傅红烧牛肉泡面。

我从来没放松过警惕，但命运这个东西是深不可测的。或者也可以说物极必反。

那个夏天，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在八月三十七八摄氏度的高温下，失眠如同家常便饭。每次像等待神一样地等待睡的降临，寂静的夜里，躺在那张小小的木板床上，汗水一层一层透过皮肤渗出来，鼻子呼吸沉重，甚至可以感受到胸口上下轻微起伏。脑子里尽是些杂乱的事。想着早上准时起床，今天的那个知识点明天要巩固一下，英语该做一套专题了。数学，地理，历史。。。。。。但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我翻个身，预备正式入睡。第二天大早，我还能按时起床，该庆幸，没有彻夜失眠。

最紧张的没有别的——考试。它意味着你的成绩，你的名次，你上的大学的档次。每次考试都是一次判刑，好一点的，缓刑，或无期徒刑，差一点的，死刑。

但自从某次考试有所进步后，我感觉，我反而离深渊更近了。那天，模拟考，离高考仅距离15天，我456分，在年级排不上名号。多残酷，这些数字意味只能上三流大学或者从此没书可读。中午就被请进了办公室，做思想工作。

平时感觉怎么样?

还好。

只要努力，还是可以考取一个三本的。

……

那你父母希望你考几本？

一本吧。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阿文关切地问，怎么样？

还可以，努力努力还是可以上大学的。

在这个时刻我更想一个人呆着，厕所，或者其他地方，只要没有这些人，包括阿文。一个班九十几个，我竟感觉我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花了85天的努力，让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夜里给母亲打电话，透过冰冷的现代通讯工具传来嘘寒问暖的声音，像找到了发泄口，我嚎啕大哭。哭完，对母亲说，别怪我，如果我没有考取大学，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低沉的声音，没事，我们都相信你。

不要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别……

彼时我已激烈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待二十几分钟过去了，才平静地挂上电话，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仿佛刚刚那个不是我，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胆小恶魔。

十五天后，我手里捏着笔及准考证，茫然站在偌大的操场，问阿文，我们会考得好吧？

阿文盯着那一条条红色的警戒线，神情有些空荡，像是在安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上帝会可怜我们的。

我转过身给阿文一个大大的拥抱，加油。

你也是。

该努力的都努力了，我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将这场没有悬疑的战争拉高一点胜算的几率？

一场场考试下来，我由紧张到麻木，像是要用尽毕生的精力去完成它，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疲惫过，这指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我对阿文说，如果我是机器人，此刻应该瘫痪了。

阿文煞风景地说，我还是奥特曼呢！然后对我翻了一个娇羞的白眼。

考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当天夜里，为了庆祝我们终于摆脱地狱似的高考，我与阿文跑到外面，去吃真正的夜宵。外面霓虹灯闪烁，闻着夜里自///由的空气，我一手拿着串，口齿不清地对着阿文大声喊着，我已经好久没有在晚上压马路了。

阿文大笑，我也是啊，又补充道，你能把嘴里吃完再说话吗？喷我一脸肉唾沫。

我假装没有听见似的，故意将嘴巴对着她的脸，大声问，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阿文一抹脸，尽是我的肉唾沫，愤怒地准备还击，早有准备的我站在十米开外了对着她挤眉弄眼，她气急败坏地追过来，小丫头片子，给我等着！

然后路人就看到两个神经病，在大街上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青春到这里本该结束了，有努力拼搏就够了，但只是本该。

班级最后的聚会我没去，听说有人喝酒喝醉了在发疯，有人表了白，也有人分了手，甚至有人当着老师的面接了吻。听后我唏嘘不已，但后来又听说没几天就分手了，在一起仅一个星期。

阿文去了，给一直暗恋的男生表了白，还喝了个烂醉，我问她什么感觉，她耸耸肩说，青春无憾。

在等待成绩的那几天我们去了好多地方，阿文说，必须要把这三年的全部补回来。我悉数奉陪。这是青春欠我们的。她还说等她以后赚钱了就去穷游，先去泰国，老挝，把东南亚全走一遍，再去北方的大草原，布达拉宫，长白山。说时她一脸神往，已经安排好了余生的所有。

人必须要有梦想，要时常做梦给自己希望及活下去的勇气。

那天，又是大太阳，成绩出来了，我勉强能够上一个大学，阿文跑过来，哭着对我说，也儿，我上不了学了，我爸要我去S城，打工。

我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轻叹一口气，为这残酷的我们还来不急接受的远去的青春时代，为她及千千万万人廉价的未知的命运。

我的生活按部就班，曾经不要命的读书就是为了换回一个安身立命的大学，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前途。

走的那天，阿文来火车站送我，抱着我说，你千万别把我忘了，也儿。

傻子，怎么又哭。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火车上，我拿着她送我的相册，反复看，上面那两个笑的特别二特别傻的就是我俩，明亮得都快闪了我的眼睛。而我正在以每分160公里的速度远离这块土地，远离我的青春以及闪耀我青春的人。

两年了，我与阿文各自站在命运的两端。她去S城打工没多久，就换了城市，之后联系就渐渐少了。最近她联系我说，也儿，我要结婚了，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我坐在电脑的另一端，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我的阿文要出嫁了。

也儿，你呢？她问我。

我说，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

她爽朗地笑着，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我笑着回她，好啊，我等着。

切断连线，脖子哽住了什么东西似的，一阵难受，我不仅想你，还怀恋我们的高中时代，我们的孤胆青春，怀恋那些我们在看书的空闲嬉戏打骂的日子。